执笔绘丹青

什么饭都行让我炫一口

[理砂]结痂的伤口会发痒吗

原作向,二人已交往设定。

 

Summary:在砂金看来,没有什么事比扣伤口被健全人对象看见更令人汗流浃背。

 

  

  

1.

砂金侧腰上有一块疤,据他说是某次在赌场玩的时候被不甘心的赌徒开枪打中的。

 

当拉帝奥脱下他做工考究的衬衫时,那块疤痕也映入随之眼帘:“公司的特效创伤药疗效有这么差么?”

 

不是药效差,而是砂金干脆就没有用药。他默许了这块难看的疤痕在他身上永久保存下来,就像他脖子上的那串商品编码一样。

 

“我没用药,申请特效创伤药要经过至少三个部门的审核,我嫌麻烦。”他轻轻一笑,反问维里塔斯,“怎么,想不到一块不起眼的小疤也能扫了我们拉帝奥教授的兴致?”

 

然而以砂金的职位,他完全可以越过繁琐的程序直接拿药走人,没人会也没人敢拦他。

 

拉帝奥不想在床上和赌徒拌嘴,遂用沉默代以回答。以砂金的德行,估计头天中弹,第二天也还是会准时出现在赌场,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筹码和香槟冒出的气泡里赌至伤口发炎溃烂。

 

维里塔斯低头吻了吻那块显眼的疤痕,姑且算是今晚的开幕式。

 

2.

比起去那些所谓的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拉帝奥还是更喜欢在家自己做饭。

 

没有仓促,没有别人的打扰。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品味的不只有维里塔斯的厨艺,还有相处的空间和自由。

 

“要我帮忙吗?”砂金靠在厨房门边上问拉帝奥。

 

回想起上回砂金硬要帮自己切菜,结果把手指划拉开老大一个口子的拉帝奥连连摇头:“你还是别进厨房了。”

 

“我说的是帮这个「忙」。”砂金从兜里掏出信用卡,“买菜做饭我是不擅长,但我擅长出钱,食材费用尽管找我报销。”

 

吃饭的时候,拉帝奥注意到砂金的大拇指仍然贴着创可贴,便忍不住问了一句:“都多久了,上回切的口子还没好?”

 

砂金工作的时候都戴着手套,只有在私人时间里才会摘下。他本在思考拉帝奥今天是不是盐放多了,一下子被突然提问,感觉就像是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莫名地感到慌张起来:“也没有很久吧……”

 

做老师的直觉都准的吓人,见恋人支支吾吾,维里塔斯便明白他不想说实话,智者并不急着知晓一切,他明白,即使是伴侣,也有自己不愿被对方知晓的地方。

 

拉帝奥给足了他面子,像往常一般唠叨了几句,诸如什么“注意清洁不要感染”一类的话后,便自然地转到了其他话题。

 

3.

砂金有一个小癖好。

 

他喜欢去撕已经结痂的伤疤,几乎已经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伤口带给他的最初的感觉已经记不清了,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受伤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但总有那么几道疤痕,能冲破骨骼的生长,血肉的重塑,永远刻在灵魂里。

 

比如他脖子上的那串商品编码。

 

他已经记不得颈部脆弱的皮肤在火红的烙铁下滋滋作响是什么感觉了,大脑的自我防御机制强迫他忘记了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可他仍然记得,结痂、化脓的皮肤在暖炉旁发痒、发烫是什么感觉。

 

那个冬天太冷了,冷到连奴隶主都会担心幼小的奴隶熬不过这个冬天,害得他白白失去一件好货。

 

他揪着砂金的头发,把在雪里冻得奄奄一息的他拎进屋子的一角,将与脚铐相连的铁链拴在了火炉旁。看着砂金瘦小的身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喂过他任何食物,于是胖的流油的奴隶主,带着他大大的啤酒肚,慢悠悠的挪到还没收拾完的餐桌旁,随意扔了一块吃了一半的面包给这个年幼的奴隶后,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失去知觉的砂金,在被拉进屋子的那一刹那,便如冬眠的蛇一般恢复了意识。他呜咽着吞下那块蘸满果酱、甜到发腻的面包,仿佛是在庆祝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呼吸着温暖的空气。

 

火炉烧的很旺,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坐在旁边的砂金便能感觉到僵硬的身体在渐渐回暖,他开始一点点地远离火炉,直到那根拴着他的铁链被拉直。

 

真是讽刺。他想。

 

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面临着被冻死的威胁,现在他却觉得浑身燥热,甚至恨不得把身上本就不多的几块布也全脱掉。

 

前两天刚烙上去的那串编码还没完全结痂,发炎溃烂的伤口在火炉的烘烤下开始发痒,而砂金已经没有办法离着破炉子更远了。

 

这炉子一晚上耗费的能源足够全贫民窟用多少个冬天?他已经无力去想这个问题了。

 

明知这么做只会导致伤口进一步感染,砂金也还是伸出那只沾了果酱和面包糠的手,在伤口上狠狠地抓了一下。

 

取代“痒”的是“痛”。

 

他本以为这样伤口就不会再发痒,于是下狠心去抓挠它,然而痛过之后,让人难以接受的发痒的感觉仍继续着,于是他只好再狠心一次。

 

如此循环往复,原来就流着脓的伤口此刻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黏腻的血液和脓水和甜腻的果酱混在一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味环绕在砂金颈间,折磨得他要发疯。

 

为什么他故意忘记了烙印所带来的痛,却对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印象如此深刻?

 

可能,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短暂的孩童时光中为数不多的不用挨冻的时刻。

 

4.

即使那段任人践踏的岁月已然远去,砂金也仍能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在愈合时所发出的令人抓狂的感觉,这迫使他下意识远离一切可让他感受温暖的事物。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为什么和拉帝奥在一起时会感到变扭。

 

他太暖和了。

 

那个晚上他一边思考着与拉帝奥之间的关系,一边清理着弹伤。

 

被逼到绝路的赌徒什么都做的出来,子弹命中砂金的那一瞬间他还在想明天该戴什么颜色的帽子去见拉帝奥。

 

老板在手下面前被枪击,手下会被扣几成的年终奖金呢?

 

砂金不知道,可能是五成?七成?他不想管也懒得去管了。

 

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他甚至不清楚这种困倦的感觉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导致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医生把碘酒淋到伤口上的时候,砂金想到了很多,他想起那个赌徒不甘心的怒吼,想起拉帝奥第一次看见他脖子上那串编码时晦涩难明的眼神,想起若干年前的冬天,还是奴隶的他趴在雪里用冰冷的雪水清洗伤口。

 

痒比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第二天醒来的砂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绷带拆开。

 

5.

拉帝奥发现恋人的这个小癖好是在某个夜晚,原本应该躺在他怀中的人不知去向,只留下掀开一角的被子。

 

他穿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看见卫生间的灯亮在那里,水声不息。

 

“砂金?”拉帝奥叫他。

 

他背对着拉帝奥,像是正在洗什么,听到恋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便慌忙将流血的手收在背后,转头看向他,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拉帝奥,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拉帝奥步步走近他,高大的身影遮住卫生间昏黄的灯光,使砂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上了洗手台。

 

“手。”维里塔斯现在就想和他好好谈谈这个问题,这回他不想再“尊重”砂金了。

 

什么孔雀,我看是鸵鸟还差不多。拉帝奥想。

 

砂金变扭地伸出那只手来,前两天不小心切到的手指此刻仍在流血。也是,反复去撕扯抓挠伤口,纵使有再好的愈合能力也禁不住这么来。

 

拉帝奥皱眉,他离开卫生间拿了创可贴和酒精后又折返回来,再一次为砂金包扎。

 

“没用,我还是会撕掉的。”砂金已经准备好被拉帝奥训斥一通了,破罐子破摔的他索性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腰上的那块疤也是这么搞出来的么?”拉帝奥没接他话茬。

 

砂金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能言善辩的茨冈尼亚孔雀被爱和善意割去了巧舌,于是不平的心开始静下来。

 

维里塔斯抬起头,看着砂金那双充满不安的眼睛:“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包扎一遍,直到你撕不动了,再也不想撕为止。”

 

他能感觉到拉帝奥手的温度正从伤口处传来,包好以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抽走了手,轻轻抚摸着新包扎好的那处地方。

 

重新躺回床上的砂金明显感觉到拉帝奥抱的更紧了。寂静的夜里,两人的心跳声回响在房间中,缠绕在他的耳畔。

 

“晚安。”拉帝奥说。

  

  

  

  

写的好泥啊(捂脸),其实一定要说的话扣伤口这种事情估计很多人都干过,但就是从看似无伤大雅的小细节里,我们能够或多或少窥见一个人的过去和性格。(感觉文章没表达出来说不定我后面还会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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